祭祀沐浴成表演

3月
04
2020


分類:旅遊
作者:韓雁靜


蘇丹卿
印度給我最的直面感受就是——生而為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但世界細分了土地,國家,民族,部落,社會,家庭等。我們擁有一樣的明亮眼睛,但生活和環境讓我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世界是一個整體的局面,但充滿參差不齊,太陽的光芒,給一些地方帶來光明,給一些地方帶來黑暗。
就印度而言,聖城瓦拉納西可能是我這趟旅程中最為爛漫的一個點。沒錯,是爛漫。在回到佛陀之前,我想談談我在這座城市所遇到的風景。
瓦拉納西是一座古老的城市,相傳建立在5000年前,如此歷史久遠的聖地無疑是古印度文明的象徵之一。它是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的重要聖地。佛祖釋加牟尼初轉法輪的鹿野苑就在附近,每年有成千上萬的朝聖者和遊客湧入這裡。
作為一座宗教聖地,瓦納拉西如今也是旅遊勝地,名勝古蹟眾多,單單各式各樣的廟宇就有2000多座。但瓦拉納西最讓我嚮往的還是聖城的河畔——恆河,印度的母親河,聖河。
這裡每天上演著各種有趣,奇葩的故事,也是我每天要去散步的地方。
每天早上,太陽從天邊灑落第一縷陽光之前,就已經有朝聖者在此沐浴。不少其他城市地區的朝聖者會迎著朝陽的升起,專程跑來這裡洗澡。西城的新月形河灣兩岸,有許多台階碼頭,據說是歷代王朝先後修築的,大小共有64個,專供人們作沐浴禮拜之用。
在印度人眼裡,恆河沐浴不僅可以刷掉身上的污濁或罪孽,還能達到人生超脫凡塵。對此,不論遊客目光有多獵奇或異樣,他們依舊專注,或靜默或吟誦。
一天早上天未亮,就隨好友去湖畔散步了。沒有遊客和朝聖者的新月形河灣十分靜謐。古老的宗教建築和文化,令人不禁回想起幾千年前的文明古國。雖然今天的印度已經脫離了古印度的文明軌跡,但留下的文明遺蹟仍在這座聖城有跡可循。
就在等待日出之際,突然遇見一個穿白色衣裳的印度老人,他滿臉鬍鬚,站在碼頭台階上,面朝東方,手持蛇燈,拂塵,翩然而舞,嘴裡還吟誦著聖歌。安靜的早晨,恆河水流緩慢,聖歌的吟誦呼喚著瓦拉納西,遠揚在恆河之上。他正虔誠的進行著一場恆河日祭。
如果來過瓦拉納西旅遊的人,一定看過恆河夜祭的「表演」。恆河祭祀本是一種古老的祭祀儀式,隨著遊客的增長,聖城成為旅遊勝地之後,夜祭也漸漸轉化為一種「表演模式」,但遊客觀賞是免費的。
只是在這清晨,在安靜的湖畔遇到這個印度老人的時候,心裡難免不生一絲感動。忍不住坐在了下來,等著太陽從東方升起,靜靜地看著他進行著日祭。幾千年的古老儀式延續到今天,聖城瓦拉納因此充滿了魅力。
當太陽從天邊出來,穿過雲層投來一縷光芒的時候,老人舉起了蛇燈,嘴裡依舊念著聖歌,他側過身子,東方就在他的左前方,蛇燈的火焰恍如太陽的光芒,照亮著老人的面孔。雖然從祭祀模式角度來看,這一個人的日祭比一群人的夜祭簡單多了,但夜祭令人目眩神迷,日祭卻叫人心靜,這大概與周邊環境有所關係。
日出之後的瓦拉納西,遊客依舊稀少,但朝聖者們越來越多,他們紛紛走進恆河,開始沐浴,有的還會進行簡單的沐浴儀式。雖然看不懂,但虔誠的身影令人折服。
他們拿著銅壺,裝著鮮花,走進恆河之後,又盛入一些河水進去,接著一邊誦經一邊將水再倒出來。當鮮花飄落在水面上的時候,朝聖者會再次重複同樣的動作。然後點一支花燈,輕輕的將其放在水面上,接著再一次誦經,直到花燈像是搖曳的船隻流向遠方再經過這系列儀式之後,朝聖者就會拿銅壺盛水然後往身上澆灌,大概七八遍之後,銅壺歸放在台階上,然後返回水中,閉目靜思。
就在人們享受恆河水帶來的心靈洗凈的同時,附近裊裊升起的青煙從凌晨四五點就開始了,這是恆河著名的露天焚屍火葬場。
印度人對於屍體火化毫不避免,遊客來來往往,他們絲毫不關心。在他們心目中,死後的屍首骨灰能拋入恆河,是莫大的恩賜——洗凈宿世的罪業,讓自己的靈魂平安進入生命的輪迴。這是大多數遊客不能理解的,但印度教徒奉為聖神。
在光明來臨之前,漆黑的恆河邊,這裡一片火焰,人們的臉看不清,但站在遠處卻能看見火焰之上的繁星點點。印度人認為這是通向天堂的靈魂。
記憶尤深的是當時遇見一個年輕的船工,他告訴我們在恆河其他地方還有「浮屍」,這令我們驚詫,我們懷疑他是為了讓我們上船才編出的謊言。但船工態度認真,因我們的不信任感到生氣,這令好友產生對真相的探索慾望。
船工帶我們去了恆河對岸,像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島。他一邊給我們講恆河歷史,一邊尋找「浮屍」,好友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看到一個漂浮的塑料袋都會激動起來。畢竟關於恆河浮屍的往事,太多人具有獵奇心理。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白忙活一場」。船工為此慚愧,堅持聲稱自己是有見過的,為了彌補這份慚愧,他帶我們返回鬧騰的恆河區域,在陽光灑落的恆河上溜達了一圈,天空盤旋著一群又一群的鴿子。其實他的心思大家都很清楚,不過我仍是記憶深刻。
河岸台階上每天除了坐滿朝聖者和遊客之外,也有印度的街頭藝人和畫家,以及按摩師。藝人屬吹笛子引蛇跳舞的最多,膽大的遊客可以拿起眼鏡蛇拍照合影,但價錢一定要講清楚。
有人說來印度旅遊,不去瓦拉納西等於沒來印度。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但作為印度最古老,最神聖的城市,它確實值得來一趟。不論從攝影素材角度還是宗教探索目的,抑或是人文氣息的尋覓,恆河西岸的瓦拉納西吸引著一批又一批世界各地的遊客,當中歐美的背包客最多。有一天傍晚,就看見三個年輕背包客在堅硬的碼頭台階上玩起了跑酷,這引起了周邊印度人的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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