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李元洛先生感受古典詩詞四美

4月
23
2020


分類:人文
作者:吳白靜


沐枳楓
好的講座讓人在講座進行了一大半的時候,有種不知不覺時間過得真快的憂傷之感,就好像一本好書快要讀完的時候,捨不得讀最後幾頁。詩論家、詩文化散文作家、古典詩詞鑑賞名家李元洛先生,在桐鄉伯鴻講堂和上海光海書局的講座就給人這樣的感覺。
八十二高齡的李元洛先生不遠千里,從長沙來到江南,精心挑選並攜帶了收藏的古典詩詞演唱碟片,給我們帶來集講解、朗誦、吟誦、演唱、問答互動為一體的形式豐富的講座,讓在場觀眾如沐春風意猶未盡。

攝於活動現場

內有李元洛先生朗誦的辛棄疾的《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朗誦、吟誦、演唱的李白的《靜夜思》,吟誦的王維的《送元二史安西》,以及女歌唱家宋祖英演唱的李白的《將進酒》,李元華演唱的辛棄疾的《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蔣捷的《一剪梅·舟過吳江》。
古典詩詞,有的人把它當作專業,有的人把它當作副業,有的人把它當作生活的點綴,而李先生把它當作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李先生從小受詩人兼書法家的父親薰染,浸淫於古典詩詞。青年時代,在北師大就讀期間,就以新詩和古典詩詞評論為志業,力圖在詩歌理論、新詩研究與詩詞欣賞領域有所作為。爾後在艱苦的歲月里,人生不得志時,古典詩詞成了他心靈的歸宿。無論現實如何摧殘夢想,他都矢志不渝。時代步入正軌後,他分秒必爭,得以展露才華,在詩詞評論領域漸漸開墾出自己的園地,《詩美學》《詩國神遊——古典詩詞現代讀本》等詩學專著獨樹一幟。後來,他的五彩筆又揮向寫作,以詩詞為核心,創作出一系列詩文化散文集《唐詩之旅》《宋詞之旅》《元曲之旅》《絕句之旅》《清詩之旅》。另外,李先生深愛古典詩詞卻不薄新詩,大量引介台港及海外華人新詩,著有《台港與海外新詩欣賞》一書,余光中先生的《鄉愁》及《鄉愁四韻》最早由他引介大陸。
在桐鄉伯鴻講堂和上海光海書局的講座上,李先生首先對古典詩詞作了總結性的高度評價:「中國優秀的古典詩詞,是民族的魂魄,歷史的記憶,文化的經典,詩美的寶庫,現代人永恆的精神家園。審美是人的精神之最高境界,詩詞審美是二度審美,審美之再審美。」並結合歷史和現實,作了恰如其分的闡釋。隨後以「品賞古典詩詞四美」為主題,串講了十三首古典詩詞,帶我們領略了古典詩詞的思想感情之美、意象意境之美、語言藝術之美、風格多樣之美。白居易的《憶江南》寄寓了民胞物與的白居易對大自然美好河山的熱愛與眷念;杜甫的《又呈吳郎》寄寓了仁愛之心的杜甫對人類苦難痛徹心肺的憐憫;李白的《將進酒》則寄寓了雄心勃勃的李白對生命的自我實現的強烈渴望。這三種形態各異的思想感情之美是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關係的體現。李先生給我們分享了歌唱家宋祖英演唱的《將進酒》,在音樂感發下,他乘興為我們吟唱了《將進酒》,濃厚的男中音聲透屋宇,令人意氣風發。
攝於活動現場
關於意象意境之美,李先生特選了王維的《雜詩(之一)》、孟郊的《遊子吟》與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將意象意境的靜態與動態、具象與抽象之美展露無遺。王維的《雜詩(之一)》與王績的《在京思故園見鄉人問》,同是「問故人」,王維一詩20字,結句「寒梅著花未」意象蔥蘢;王績一詩120字,所問巨細無遺,卻不如王維「寒梅」一問,意境全出。《遊子吟》則聚焦於「臨行密密縫」這個動態意象,又以「寸草心」「三春暉」的比喻作結,將抽象的母愛具象化,傳唱千年。
唐代民歌《君生我未生》:「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短短20字,以15個同字,顯示了唐詩的語言藝術之美。清代屈復的《偶然作》:「百金買駿馬,千金買美人。萬金買高爵,何處買青春?」前三句層層遞進,最後一句反跌,對比鮮明,具戲劇性效果,是語言藝術之美的另一種表現。白居易的《花非花》體現了風格多樣之美中的陰柔美,辛棄疾的《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則體現了陽剛美。在講解古典詩詞四美的過程中,李先生還給我們分享了女歌唱家李元華演唱的辛棄疾《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和蔣捷《一剪梅·舟過吳江》以及男歌唱家姜嘉鏘演唱的杜甫《春夜喜雨》。詩詞具音韻之美,在古代許多詩詞是可以入樂歌唱的,在音樂中,我們更深地理解了詩詞所承載的四美。
講座中,李先生一語中的地指出今日舊體詩和新詩的弊端。今人寫舊體詩,甩不掉古典詩詞的包袱,多是「古香古色」的味道,如同一個模子所刻;今人寫新詩,唯西方馬首是瞻,缺乏古典詩詞的血脈與底蘊,「洋腔洋調」,少了詩的味道。對散文詩,李先生推崇印度詩人泰戈爾的成就,也讚賞魯迅等新詩詩人的散文詩創作。此外,李先生還與在場觀眾分享了古典詩詞的傳承等問題。
兩個小時的講座,每個人都是側耳傾聽的姿態,李先生的博聞強記、幽默風趣、思維敏捷深深地吸引了我們。講座結束時,李先生為我們講解了吟誦的兩個基本原則:一是,平聲要長,仄聲要短;二是,平聲要低,仄聲要高。吟誦是根據各地方言來的,可以根據感情的需要拖腔拉調,還可以加「啊」「哦」等襯字。李先生當場朗誦、吟誦(用長沙話)、演唱了李白的《靜夜思》等詩,還送給桐鄉一首小詩《別桐鄉》:「風來雲去兩匆忙,明日桐鄉萬里長。夜坐石橋傷遠別,月光濕透薄衣裳。」
詩是用來感受的。種種言說,都難免有「脫有形似,握手已違」的無可奈何之感。文字顯得乏力,甚至不能捕捉萬一。現場的觀眾是幸運的,有幸跟隨浸淫古典詩詞一輩子的名家李元洛先生,遊走於古老的詩的國度,從總體上領略古典詩詞的美,領略吟誦吟唱的美。這種幸運超越了知識的獲取,超越了一般的啟悟,它是油然而生的強烈感受到傳統文人性情和才華的幸福感和敬畏感。傳統文人背誦吟誦古典詩詞的童子功,對古典詩詞蘊含的人情世理的熱愛,讓記憶力越發衰退、審美越發遲鈍的網絡時代的我們禁不住遙想那個古老的中國。我們懷念那個並不熟悉但令人神往的矗立在來時路上的古老詩國,經由一位老者,我們得以「看見」另一段時空里的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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