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詢洪秀全與石達開政治交易之犧牲品

1月
20
2020


分類:歷史
作者:何風美


歷史新說
1856年9月,「天京事變」爆發,先是北王韋昌輝「奉詔勤王」誅殺楊秀清,後則因濫殺無辜,擴大事態,石達開在外地帶回「靖難之師」,逼迫洪秀全誅殺韋昌輝。12月,石達開在全體軍民簇擁下回朝輔政,搞善後工作,史載:「合朝同舉翼王提理政務,眾心歡悅」。石達開答應回京輔政,需要有條件,即是七號人物燕王秦日綱必須得死,否則在外帶兵,絕不回京。對於石達開之態度,洪秀全非常反對,可是迫於石達開之威望,最後他妥協了,同意處死七號人物,如今實力派二把手燕王秦日綱。那麼,秦日綱為何非死不可呢?他何罪之有,以致石達開一回京就強迫洪秀全殺了他,而洪天王也不得不答應。其實,秦日綱之死,是洪秀全與石達開政治交易之犧牲品,各取所需罷了。
01.秦日綱其人,及其貢獻值
說起燕王秦日綱,這絕對是一個「苦命」王爺,他為洪氏江山拼殺多年,忠心耿耿,可換來的卻是戰友們無情地「拋棄」。秦日綱,廣西貴縣人,礦工出身,家境貧困,吃了這頓沒下頓,年近30仍無力娶妻,典型的大齡「剩男」。不過,秦日綱人際關係還不錯,在礦工中頗有威望,金田起義時帶來2000人馬,憑藉這股份,秦日綱在拜上帝教中地位頗高。根據李秀成自述所言:「所知事者,欲立國者,深遠為者,皆東王楊秀清、西王蕭朝貴、南王馮雲山,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天官相秦日昌六人深知。除此六人以外,並未有人知到王天欲立江山之事」,可知秦日綱在金田起義時地位就很高,這與其貢獻值分不開。
1851年9月,太平軍攻占永安城,而後採取「守險不守城」策略,派兵馬守衛城外各險要關隘,其中秦日綱帶領萬餘人(包括家屬)守衛水竇,正面對抗烏蘭泰軍團6000餘人。期間,秦日綱屢次擊退烏蘭泰進攻,確保永安無恙,憑藉這軍功,秦日綱升任「天官正丞相」,成為朝官領袖,地位僅次於翼王石達開,為太平天國七號人物。不過,此後秦日綱戰鬥表現不佳,要麼屢戰屢敗,全軍覆沒,要么半路折回,要麼虎頭蛇尾。例如,龍寮嶺、楊家店、天京江面、半壁山,幾乎每戰必敗,救鎮江、攻破江南江北兩大營之戰固然是完勝,可上有楊秀清直接遙控,下有5個如狼似虎的丞相,他的「戲份」實在少得可憐。換句話說,秦日綱苦勞很多,功勞有點少。可畢竟是開國元勛,地位還是很顯赫。

02.秦日綱與洪秀全關係
勞苦功少的秦日綱,之所以地位顯赫,與洪秀全關係很大,他是洪天王的鐵桿親信,讓其幹嘛就幹嘛。李秀成對其評價是:「忠勇信義」,可知他對洪確實是忠心耿耿,而這也是他必死之原因。為何呢?先來簡要了解下太平天國初期「軍師負責制」,以及洪秀全與秦日綱之間關係。拜上帝教實際創始人馮雲山為了避免明清君主高度集權所帶來的弊端,於是決定實行「軍師負責制」,讓天王成為國家虛位元首,臨朝不理政,國家行政大權掌握在「軍師」之手,這裡的軍師類似於秦漢時期丞相,地位非常高。此外,拜上帝教組建初期,幾乎所有人馬都是馮雲山拉出來,包括楊、蕭、韋、石、胡、曾等早期骨幹,洪秀全只是「接盤俠」而已。再則,洪秀全家族成員不給力,沒能拉起一支直屬隊伍,洪天王可謂是光杆司令一枚,並沒實權。
換句話說,早期開國元勛與洪秀全關係一般,不是他親信。當然,有一人則是個例外,他便是燕王秦日綱。1847年12月,洪秀全聞知馮雲山在廣西桂平混得很不錯,便從廣東花縣來到紫荊山區接盤。期間,洪秀全去了貴縣,並去礦場中拉攏會員,人高馬大的秦日綱走進了他視野。經過交談,洪秀全認定了秦日綱,並讓其直接對自己負責,一起為創建人間天國而努力。由此可知,秦日綱是洪秀全一手帶上來的,他倆關係非常不錯。要知道,秦日綱死後,他四個弟弟,分別被洪秀全授予王爵,算是對他一種補償吧。秦日綱與洪秀全關係好,這對石達開而言未必是好事,畢竟石權力慾望很強,不想受到秦掣肘,必然欲除之而後快。

03.秦日綱與石達開關係
說起來也巧,秦日綱、石達開均是貴縣人,是如假包換的老鄉,可兩人卻形同水火,相互看對方不順眼。若是秦日綱與石達開同一條心,石達開回京輔政時,未必會逼迫洪秀全殺了他,說不定還會組建「老鄉同盟」,鞏固貴縣元老在朝中之政治地位。那麼,秦日綱與石達開究竟有何矛盾呢?他們可否有化解可能呢?大答案是否定的,他倆矛盾太深,只要有機會,肯定想排擠對手。總給起來,秦日綱與石達開矛盾,主要有如下五點:
(1)石達開以為自己是貴縣地區拜上帝教實際負責人,可秦日綱卻拉起人馬單幹,直接對洪秀全負責,他感覺自己被藐視了。
(2)廣西轉戰期間,秦日綱常衝鋒陷陣,立下赫赫戰功,而石達開還沒嶄露頭角,沒啥戰績。然而,永安封王時,石達開受封翼王五千歲,成為「首義五王」之一,而秦日綱卻只得個「天官正丞相」,排在石達開後面。如此,秦日綱備受委屈,對石達開非常不滿。
(3)石達開在安慶搞地方工作有了成績,秦日綱前來摘桃,石達開不滿。
(4)秦日綱打仗老輸,半壁山、田家鎮慘敗,石達開為其擦屁股;秦日綱攻打江南大營不力,石達開被迫率翼殿將士東征,曾國藩躲過災難性之一劫,石達開相當惱火。
(5)天京事變時,秦日綱聽從韋昌輝話,派兵追殺自己,兩者成了敵人。
從上述可知,秦日綱與石達開是死對頭,矛盾很深,沒有和解之可能。這也是石達開回京輔政時,強迫洪秀全殺掉秦日綱之重要原因。試想,秦日綱若活著,憑藉他與洪秀全之關係,石達開會有好日子過嗎?
04.秦日綱與天京事變關係
秦日綱與石達開矛盾深,他不一定非死不可,畢竟他也是開國元勛,麾下兵馬也不少,石達開不是想殺就能殺得了的。可是,秦日綱卻是一根「死腦筋」,政治水平太低,缺乏權謀,在「天京事變」中成為槍手。李秀成對其評價,除了「忠勇信義」,還有「缺乏算計」、「並無什麼才情」,這註定了秦日綱會成此次權力鬥爭之犧牲品。根據李秀成自述:「東王威逼太過,此三人積怨於心,口順而心不息。少怨積多,聚成患害,積怨仇深。東、北、翼三人不和,北、翼二人同心,一怨於東,後被北王將東王殺害。」由此可知,誅殺楊秀清,策劃天京事變,韋昌輝、石達開都有份,背後是洪秀全支持,否則他倆怎敢向東殿動手;韋、石不參參與事變,光杆司令洪秀全也玩不轉。可以說,洪、韋、石三人結成了戰略同盟,一起對抗楊秀清。
秦日綱呢?與天京事變有何關係呢?根據其麾下愛爾蘭傳教士肯定所述,秦日綱是半路被韋昌輝拉回天京的,因為北王手中拿著「密詔」,說是奉洪天王之命帶兵回京「奉詔討賊」,誅殺亂臣賊子楊秀清,秦日綱也就跟著回京。當北王誅殺楊秀清後,東殿集團立刻反撲,雙方展開激烈搏殺,秦日綱及時投入戰鬥,一舉扭轉頹勢,將東殿暫時穩住。緊接著,秦日綱聽從北王話,讓陳承瑢矯詔,誘騙東王餘黨前來觀看「北燕受刑」,殺6000餘人。石達開回京勸阻後,因立場有問題,北王不滿,於是讓秦日綱率兵追殺石達開;後來,洪秀全傳旨,讓其停止追擊,而石達開又召集了「靖難之師」,秦日綱便掉頭去打清軍。由此可知,秦日綱就是個槍手,領導讓其幹嘛就幹嘛,他看不清當時權力鬥爭之本質,不能靈活應對,最終給自己帶來災難。
從上述分析可知,七號人物秦日綱是洪秀全鐵桿親信,與石達開矛盾很深,而自己政治水準有太低,不能靈活應對「天京事變」,這註定他要成為洪秀全與石達開政治交易之犧牲品。秦日綱不死,石達開不能順利掌權;秦日綱不死,「天京事變」無「替罪羊」,不能畫上圓滿句號,難道讓洪秀全、石達開兩人承認是自己乾的嗎?當然,洪秀全會將罪名扣在韋昌輝頭上,說秦乃是被脅迫,可石達開會同意嗎?所以,秦日綱必死無疑,這是他人生悲劇所在。不過,洪秀全也夠意思,也補償了他,二弟秦日南封畏王、三弟秦日封報王
、四弟秦日慶封慶王、五弟秦日來封賀王,秦日綱父親被隆重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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