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他是最接近神的人類

7月
24
2020


分類:人文
作者:蘇友真


我在看書別開槍
早就知道達·文西是神一般的存在,讀完這本《李奧納多·達·文西傳》,對他的仰望之情無法用人類的語言形容。
差不多600年前的一個人物,人類歷史絕無僅有的全才,除了精通繪畫,在建築、天文、光學、力學、植物學、水力學、物理學、幾何學、解剖學等多個領域都是高手。他會做樂器並自己演奏、他是出色的演出慶典設計師(經他手設計的劇院舞台機關巧妙程度嘆為觀止)、他是卓越的武器製造者(如果他為臨冬城製造武器和戰術部署對付夜王不知結果會怎麼樣)、他設計過螺旋齒輪千斤頂水力永動機大炮還有弩哥玩的弩、他研究鳥類飛行設計出飛行器、他精通城市規劃和水力工程,在他僅存的7000多頁筆記手稿中,內容覆蓋面多到你無法想像,潦亂的筆跡中有數學公式、繪畫塗鴉、幾何線條;有小男友肖像、鳥類、戲劇道具、水流旋渦、心臟瓣膜、虹吸管;有各種奇形怪狀的人頭、天使、植物的莖、鋸開的顱骨;有給畫家的建議、對畫作的評價、給自己寫的話;有關於眼睛、光學、透視、人體、寓言、謎語的筆記!所以,他的頭腦結構是啥樣的呀?他是神嗎?
達·文西是一個好奇心特彆強的人,這是很多藝術家對他的評價,他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興趣,他的筆記中有日程表,上面羅列著他每天要做的事項。1496年的某一天,他在日程表上寫道——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有:1、去米蘭郊區採風。2、畫一副米蘭全城圖。3、找一個數學家給我講講三角形的知識。4、找一個水力學家,告訴我怎麼去修建一條運河。5、研究一下鳥的翅膀,看看它們飛行的奧秘。這一天的任務,包括了繪畫、旅行、數學、水利、動物學五個方面,達·文西當天做完了這五件事,第二天又更新了一個全新的待辦事項,你說他厲不厲害?
達·文西並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李奧納多,達·文西的意思是「他來自芬奇鎮」。李奧納多1452年4月15日出生於義大利弗洛倫薩的芬奇鎮,他的家族往前追溯四代都是公證員,義大利當時的商業貿易很強,因此公證員社會地位非常高,李奧納多的父親曾經為著名的美第奇家族做公證員,可能和職業性質有關吧,李奧納多家族都愛記筆記,在他出生那天,他的爺爺詳細記錄他的出生時間和相關情況。
李奧納多是一個私生子,但在當時私生子很常見,很多大人物都是私生子,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稱為「私生子的黃金時代」,也是因為李奧納多的私生子身份,他不需要子承父業做一名公證員,也不需要上正統陳腐的拉丁語學校,他可以盡情的發揮想像力、培養好奇心、提高創造力,他可以獨立思考、自由思考,免於成為傳統思維的追隨者,他在筆記上寫:「李奧納多·達·文西,實驗的信徒。」

他一生都重視實驗與經驗。李奧納多數以萬頁的筆記,如今只留存7200頁,這些只是他全部筆記的1/4。李奧納多的筆記都是鏡像文字,因為他是一個左撇子,他書寫的方向是從右向左,正好與正常印刷文字相反,除非用鏡子,否則無法閱讀他的筆記文稿。賈伯斯曾全世界瘋狂尋找他的筆記,比爾·蓋茨是他的筆記收藏者。如果我們觀察李奧納多的筆記,會發現他的筆記上面有很多好玩的、有趣的記錄,他的筆記曾被稱為「有史以來見諸紙上的、關於人類觀察力和想像力最令人驚嘆的證據」,我們從筆記中,可以看到他超前的思維與跳脫的想像力,看似雜亂無章,但每一塊都精妙無比。
李奧納多職業生涯的多數時間都是在佛羅倫斯、米蘭和羅馬,他12歲離開芬奇鎮,隨父親去往弗羅倫薩學手藝,當時的弗羅倫薩商業、貿易、藝術、技術都很強,1/3的人都識字,有著義大利最美的教堂和穹頂,文藝復興人文主義精神為他提供創造力的土壤。李奧納多在師傅的作坊里學徒,他的師傅教給他解剖學、力學、繪畫技巧,尤其是物體上的光影效應在繪畫中的體現,給李奧納多在今後的繪畫創作中很大啟發,這位師傅也將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影響給李奧納多,那就是拖延症。
他倆的拖延症特別嚴重,幾乎每一件作品都耗時數年才交付,李奧納多後來方方面面都超過自己的老師,其中也包括容易分心、半途而廢、喜歡拖延這幾點。這裡說一個有意思的事,李奧納多和老師一起畫了幾幅畫,基本上對他畫作了解的人,一眼就能區分開哪個是他畫的,哪個是他老師畫的,他畫的部分活靈活現、表情生動、人物充滿動感、肌肉的紋理和線條栩栩如生,但師傅的畫相比之下就有些呆板僵硬。因此,在共同創作了幾幅畫最後,他的師傅放下畫筆,一生都沒再畫畫。
那兩幅畫很好看,一幅是《托比亞斯與天使》,一幅是《基督受洗》。李奧納多具有極強的觀察力,為了畫好人物、動物,他去研究解剖學、研究透視學、研究光學,他個人對幾何、波紋、波浪、捲曲特別鍾愛,所以他筆下的人物、動物都有著完美的造型與線條,捲髮、褶皺、旋渦、漣漪,這些都是他平時細心觀察的產物,所以有人會在《蒙拉麗莎》和《最後的晚餐》面前看一天,因為那簡直有太多值得去看的東西了。當你在欣賞一幅畫的時候,除了觀察表面那些元素,還要去觀察人物心理動機,那才叫欣賞一幅畫。他對男性的身體著迷程度遠遠勝於女性,他的筆下裸體男性很多,幾乎都是全身像,但他畫的所有女性,幾乎都是穿著衣服的半身像,有人對李奧納多的性取向非常感興趣,他確實喜歡男性,他稱其為「男子之愛」,他有一個小男友,特別刁蠻任性,還經常偷他東西,他會在自己的筆記里,寫小男友的一些事,看似責怪實際上卻充滿喜愛,他的很多人物原型,可能都是這個小男友。
三十歲時,他離開佛羅倫斯,去往米蘭謀生,在那待了17年。剛到達那裡時,他寫了一封求職信,給米蘭的統治者盧多維科,這個人也很有意思,他的故事也可以單獨去了解。李奧納多在信中說,我精通武器製造,會設計堅固的橋樑,知道如何使城堡更堅固,我設計的炮射出的石子像冰雹一樣,我還會設計秘密通道和地道,我會製造堅不可摧的裝甲戰車,最後,我畫畫也還不錯。這封信太好玩了,他沒有著重提自己最偉大的才能繪畫,而是大肆提到自己軍事工程方面的專長,看來也是做足了功課,知道盧多維科想要什麼。結果,盧多維科錄用了他,他的才能得到了很多方面的展示,除了以上提到那些,還研究盧多維科妻子熱水浴的溫度,一定要三分熱水四分冷水,太好玩了。
李奧納多的這幅手稿相信很多人都見過,他的名字叫《維特魯威人》,這幅手稿上有很長一段注釋,我就不具體介紹了,感興趣可以自己去查。這幅手稿非常神奇,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個人物造型,但這個人既像在運動狀態中,又像靜止的,筆記中22條測量數據,讓我們感受到宇宙方圓之中,人的本質,「化圓為方」的數學難題、人體微觀世界與地球宏觀世界的類比中,結合數學和藝術,展現出一副黃金分割和神聖比例的傑作。
1494年,盧多維科委託李奧納多畫一幅畫《最後的晚餐》,三年後,李奧納多還沒有完成這幅畫,以至於公爵每周都親自去催促一次,讓他快點畫完。最終這件作品成為歷史上最引人入勝的敘事性繪畫,他的構圖顯示出李奧納多精通自然和人為透視的複雜規則,每一個門徒的手勢、表情、眼神、動作都是活的,通過動作傳達內心活動的能力,這幅畫絕對稱得上巔峰作品,可以找出這幅畫仔細觀察一下,找一下幾處透視運用的地方,觀察一下畫的細節,比如桌布的凸凹摺痕,牆壁上的光線,地板的傾斜角度,就會知道這幅畫太精美絕倫了。
年近50歲時,李奧納多回到佛羅倫斯,當時他已經赫赫有名,他獨行在路上,衣著華麗,舉止招搖,李奧納多衣品特別講究,我們可以看一條他的衣物清單,是他參加一次舞會中的行頭:一件天鵝絨長袍、一件玫瑰色加泰羅尼亞長袍、一件天鵝絨兜帽深紫色披風、一件深紅色緞子外套、一件灰玫瑰色長襪、一頂粉色帽子,他還給家僕買漂亮的外套,在當時,沒有一個人會給家僕添置這樣的衣服,他有一顆華立古怪、充滿藝術氣息的靈魂啊。除了買衣服,李奧納多在購買書籍上的支出也很多,他有很多很多的書,他也喜歡在看書的時候寫讀書筆記和畫插畫。
李奧納多當時已經很出名了,很多貴族慕名而來求他給畫肖像,都被他拒絕了,在他看來,這都是重複性的毫無創意的工作,他在其中得不到樂趣,但他卻為一個普通的女性——麗莎夫人,畫了一幅聞名世界的畫像《蒙娜麗莎》,蒙娜麗莎不是這位女性的名字,蒙娜麗莎是麗莎夫人的意思,她是一個絲綢商的妻子,李奧納多在這幅畫上傾注了16年時間,他帶著她輾轉於佛羅倫斯、米蘭、羅馬和法國,直到他去世前,還在修改這幅畫,他不停的將自己新的洞見、認識和靈感,加入到這幅畫的完善和潤飾中去,可以說,從李奧納多拿起畫板那一刻,這幅畫的神秘魅力就開始了。首先,這幅畫的畫板取材於楊樹樹幹的中間部分,其次,他用的底漆是幾種顏料的混合物,能更好的反射光線,增加立體感,他的筆觸極其細膩,因為中間跨度16年,所以有的地方他反覆塗抹,最多達到30多層,但每層都特別薄。書中有對蒙娜麗莎這幅作品的詳盡介紹和解讀,了解這些之後,才會理解與這個作品有關的一切,否則那只是一幅肖像而已。
李奧納多的好奇心是他源源不斷創造力的供給,他對一切好奇,他想知道人為什麼會打哈欠,人如何在冰上行走的,眼睛如何處理光線及其對繪畫透視的意義,他去了解牛犢的胎盤、鱷魚的骨頭、臉部的肌肉、月亮的光線、水流的運動、鳥的翅膀以及陰影的邊緣。在他生命結束之前,他還在筆記上寫著關於直角三角形面積的研究,在結尾處,最後一句話是「湯要涼了」,這是他最後的親筆。剛剛過完67歲生日的李奧納多,於1519年5月2日離世,今年是他離世500年整。
在李奧納多·達·文西身上我們學到了什麼:1、保持好奇,不斷好奇。2、像一個孩子一樣對世界有驚奇心。3、勤於觀察,哪怕是一草一木,一蟲一鳥。4、始於細節,想熟諳任何一個物體,從一處細節開始,讓它刻在腦海中,再轉向下一個細節。5、見所未見,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能看見咆哮的巨龍。6、窮追到底,體驗「極客」的樂趣,去鑽研、研究感興趣的任何事。7、興趣廣泛,嘗試一切新事物。8、突破局限,各個領域之間其實是沒有界限的,比如科學和藝術,二者緊密關聯,創造力產生在不同領域間的交叉路口,這需要我們突破局限,去發現。9、放任幻想,放飛想像力。10、多做筆記,像李奧納多一樣,做一個筆記狂魔。
最後一點,擁抱神秘: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條理分明。感謝作者沃爾特·艾薩克森寫了這部《李奧納多·達·文西傳》!致敬李奧納多·迪·皮耶羅·達·文西!了解李奧納多·達·文西一生所作所為之後,並非神化只客觀評價:他真的是最接近神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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